2009/02/09

冷血动物

谢天笑的歌迷称他为“老谢”,这也比较符合他以及他的歌所给我的第一印象:朴素甚至有点土,张扬但是不做作。十几年前第一次听窦唯和崔健的时候,他们给我的冲击实在太大,以至于我过了很久才能接受以及喜欢上他们的音乐。至于何勇,他的那盒《垃圾场》一直到现在我都不太能听得下去。但是谢天笑不一样,我几乎一瞬间就接受了他的音乐。我感觉他的音乐只是披了一层摇滚的皮,骨子里还是要讨好人的耳朵的;比较朴实,不像有些摇滚乐那么故作深沉,也不像有些流行乐那么虚伪。他尽量让音乐“好听”,但是又不向听众献媚,这一点我是很喜欢的。

1997年组建冷血动物乐队;
2000年出版发行首张专辑《冷血动物》;
2004年出版发行专辑《谢天笑X.T.X》;
2008年出版发行专辑《只有一个愿望》;

2009/02/05

逝者如斯夫

三翻六坐,七牙八爬。现在的孩子营养好,儿子大概在6个月的时候就开始长牙了。先是下面两颗门牙,然后是上面中间并排的四颗,跟说明书上写的一样。在过年的这段时间,下门牙旁边又开始有一颗慢慢地冒了出来了。牙齿开始生长的时候,原来粉红色的牙龈慢慢地变得半透明。再过几天这半透明的地方就开始变成白色的,那是薄薄一层皮肤覆盖在牙齿的顶部。然后就渐渐地看到乳白色的牙齿冒出来,越长越高。儿子四个月的时候,由于既不会坐也不会爬,所以除了睡觉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舞动四肢,即便累得气喘吁吁也轻易不停歇。有时候我们去看他,他就停下看一会儿我们,几秒种后再把目光移到别的地方,继续自顾自地手舞足蹈。他严肃认真的样子真是令人发笑。其实他正在努力学习操纵四肢,同时锻炼肌肉为爬行做准备。这确实是一件应该严肃对待的事情,我们实在不该嘲笑他。他在做他的工作,我有我的工作。惭愧的是,他似乎比我更为努力。我老婆讲,应该在儿子身上装个发电机,这样至少家里的照明问题就不用再求人了,同时也少烧了煤,净化了空气。

儿子从学会坐的时候就不爱坐着,一直到现在都是。当他学会爬的时候,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全新的认识世界的角度。他的原则是:能趴着就不坐着,能醒着就不睡着。七个月的时候他开始匍匐前进,当时天气已经渐渐变冷,拖着身上厚厚的衣服,他爬起来十分吃力。不过即便一分钟只能移动二三十公分,他还是乐此不疲,一边嘴里发出努力的声音,一边笨拙地拖着肚皮挪动身体。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四肢忽然强壮到可以把肚皮撑离地面了,结果爬行速度也像换了档,越来越快。这个时候我们就把他丢到房间的地上,任由他四处探索了。

实践的过程中失误总是免不了的。儿子爬行的时候有时因为手臂的力量不够强,有时因为过于急躁,经常摔个狗啃泥。顺便说一句,狗啃泥这个动作一定是人类所能做出来的最搞笑的动作,没有之一。所以即便这种事情很自然很常见,每次我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,直到把肺泡里最后一个大气分子吐干净为止。

他实在太喜欢我们试图藏起来的各种东西了,即便那只不过是一张纸片。于是一个月前他又学会了借助面前物体的力量,由爬姿变成跪姿,进而再站立起来,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地盘。在这个进化过程中他的失误就太多了,经常在爬起的过程中摔倒。有时是侧摔,有时向后摔,有时候转体180度再摔,动作都是在一霎那间完成,基本都是以头着地作为结束动作。作为大人,我们离地面太远,这种情况下往往救之不及。一开始还心疼得不得了,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考虑到他的大号脑袋,我们还是给他买了个保护帽。如果你不能理解什么是保护帽,可以想像一下自己头上绑满了充了气的自行车内胎。

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,此言不虚。有时他扶着东西很顺利地站了起来,可厌烦了之后却不知道怎么再返回地面。这种时候他会盯着地面试量好久,在不屈膝的情况下用一只手去够地板。结果当然可想而知。于是他竟然初生牛犊不怕虎,选择了放弃支撑物,直挺挺地双手扑向地板,活像个自由体操运动员。虽然我喜欢看他狗啃泥,可毕竟不喜欢这种惨烈的方式,于是立马把他拉住,放回地面。直到最近几天,他已经学会先屈膝再着地了,我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。

逝者如斯夫。对于一个小婴儿而言,每一秒钟似乎都是非常珍贵的。他正抓紧一切时间学习认识这个世界。他一个又一个地完成了各个月龄的任务,他的努力与成就令我汗颜。

2009/02/03

《岁月艰难》

过年的几天看完了吴法宪的回忆录《岁月艰难》,感慨挺多。书分上下两册,上册基本写他参加红军到进行抗日斗争以及内战的经过;下册则写建国后的空军工作、政治斗争、坐牢的经历以及获释后的平静生活。后半部书由于涉及到一段敏感的历史,因此更为大家所关注;而我对前半部他的戎马生活却挺感兴趣,对红军为什么能打胜仗有了更深的了解。这些都先按下不表,我对他参军离家的一段情景尤为印象深刻,那年他十五岁:

“知道我已经报名参了军,父亲倒是很开通,表示完全同意,而母亲却只是在一边给小妹妹喂奶,一句话都不说。只有祖母在听说我要参军后,哭得很厉害。在我离家参军时,祖母一直眼泪汪汪地站在家门口,默默望着我离去。我是由祖母一手带大的,所以她最疼我。在离家去参军的路上,我遇到了弟弟。我告诉他,我要走了,家中的事情以后要靠他了,要他一定放好牛,多砍柴,帮父母多干一点活。当时他才十二岁。”

仅仅一年后,也就是三一年秋冬,当国民党对苏区进行第三次围剿时,吴家失去了房子和土地,被赶上山。也就是在这一年,除了他的父亲,吴家其他六口人相继冻饿而死。我们的吴大将军知晓这一切时已经是三年以后的事情了。甚至直到他参军三十年之后的一九六零年,他才第一次有机会回家看看。而这时他的孤独的老父亲已经去世多年,自家的房屋也早已消失。此时这个被称作家的地方,不过是几座远山几条河,几个远方亲戚和几个老邻居的儿孙而已了。人世间最大的悲怆也不过如此吧。可这在吴大将军的笔下却竟然只是几笔轻飘飘的文字,仿佛在写别人的事情。吴法宪前半生戎马倥偬,后半生陷于政治斗争。幸好他生命力顽强,在生命的后段能得到片刻安宁。可能也只有凭他这样的经历才能平静地叙述这些往事吧。

我看书时老是想起上面文字中的几个人。文中的母亲在努力给女儿喂奶,祖母在努力地抑制悲伤盼着孙子平安回来,弟弟要努力地砍柴放牛,襁褓中的妹妹在努力地吸取营养要长大成人,每个人此时都有旺盛的生命力和要活下去的欲望。而一年后他们都失败了,所有努力化为乌有。生存何其不易。我又想起王小波在《似水流年》里的一段话:

“我说过,在似水流年里,有一些事叫我日夜不安。就是这些事:贺先生死了,死时直挺挺。刘老先生死了,死前想吃一只鸭。我在美国时,我爸爸也死了,死在了书桌上,当时他在写一封信,要和我讨论相对论。虽然死法各异,但每个人身上都有足以让他们再活下去的能量。我真希望他们得到延长生命的机会,继续活下去。我自己也再不想掏出肠子挂在别人脖子上。”

以下摘自维基百科:

吴法宪(1915年-2004年10月17日),江西永丰人。1930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,同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,1932年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。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。

隶属林彪的四野系统,1949年是空军负责人,1965年接任空军司令员,文革时升“军委办事组”副组长和副总参谋长,与周恩来关系密切。他是“林彪、江青反革命集团案”主要成员之一,1981年被判处有期徒刑17年,剥夺政治权利5年,八个月后保外就医。2004年10月17日在山东济南逝世,享年89岁。著有《吴法宪回忆录》,书中表示:“在我同林彪多年的接触中,从来没有听他说过有关反对毛主席的只言词组,更不要说是有关推翻人民民主专政和搞政变这样的事情。”,该书在香港出版。